听完翌桧讲述详情,团长倒是很镇定。
“预料之中,既然西涅王国派遣了主力来围攻,自然空军主力也在这里。”
“那您可有应对之策?正如之前所推演的那样,我们的放空力量和飞龙部队数量和实力都不足。”
翌桧追问道。
团长两手一摊,无奈地说:
“翌桧小姐,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办法的。事到如今,我们在尽力抵抗的同时只能等待我军主力的支援。”
“那么,求援信号是否已经发出?”
副官说:
“无需发出,王政厅早就知晓西涅王国军队主力朝圣城开进,只不过判断这是佯攻,这一点翌桧小姐也知道吧?”
“那么,我军主力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不一定。王政厅需要证据证明圣城并非佯攻目标,才会派遣主力来会战。”
“这……”
翌桧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明白如何在不直接通信的情况下能够让王政厅改变自己的判断。团长沉吟片刻,道出了个中奥妙:
“只有我们拖住敌军主力足够长的时间敌军又不转移向其他重要目标,我军主力才会行动。事到如今,唯有死守,才有增援。倘若被歼,徒死而已。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全力防御,唯有死守,才有活路。”
昼之圣女的预感即刻得到了验证。无论是数量还是战斗力都比第一波次的飞龙掠空强上几倍的西涅王国军第二批飞龙队开始了俯冲。这次他们有了第一批俯冲完毕后重新拉起时遭遇后方圣城飞龙袭击的教训,分成三个批次轮流冲击,首尾相交、闭环咬合,避免任何一队的后方出于无防备的状态。防御者们只能调动魔法使藏匿在掩体中对空射击,以搅乱飞龙的冲击路径。然而,与此同时西涅王国军主力的地面部队也没有闲着,而是趁圣城魔法使们专心对空之时在地面发起了冲锋。在弓箭与己方魔法使的魔弹掩护之下,步兵将一个又一个云梯搭上了城墙。当将士们与冲上墙头的敌人肉搏,倘若将入侵者打退,其便后撤出一定距离,让滞空的飞龙对仍在墙头的敌军扫射。倘若守备受挫,入侵者便不急于推进,而是拉开阵线,等待更多后面上来的人积蓄力量。眼见聚集在城头的西涅王国士兵越来越多,守备团团长只能下令为数不多的圣城飞龙出击。圣城飞龙与西涅王国飞龙在天空中搅成一团,暂且打断了空袭的节奏,原本对空的魔法使重新将魔弹对准墙头敌军汇聚的地方,一阵猛轰,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不再恶化。
然而,腾空的圣城飞龙与西涅王国飞龙队有着压倒性的数量差距。缠斗片刻过后,圣城的飞龙在敌方飞龙的车轮战略下十分疲累,最终被抓住空隙一击坠地。为了避免损失进一步扩大,团长急令残余飞龙回城。西涅王国飞龙队为了重组阵列,也暂时撤退了。
“我军魔法使的状态怎么样了?”
团长向副官询问,副官都用不着看手中的文件夹,直截了当地回答说:
“大部魔力用尽,正在积蓄中。剩余可战的魔法使,其魔力量和魔力浓度也显著不足了。”
“照这个样子,面对西涅王国军飞龙队组队重整后的再次袭击是没戏的啊。看样子,只能龟缩进内城,与敌军进行巷战了。”
“那么,在巷战之前,是要将圣女偷运出城逃离呢,还是要收缩精锐兵力集中保护圣女所在的城区呢?”
翌桧问团长圣女的保卫要作何安排。
“圣女?翌桧小姐,那不过是个象征意义的存在而已,事到如今没有必要考虑她的安危吧。”
“如果作为象征意义的圣女被敌人俘获,那么对于我们苏瓦尔王国和平民的军心会有何影响呢?”
翌桧倒也不气恼,只是很平静地指出利害后果。听到这个判断之后,团长的眼睛睁大了些。
“哦?这我倒是没有考虑过。毕竟我是个军人,不懂政治。还好有身为魔法使的翌桧小姐在,敏锐地察觉了这个问题啊。嗯,怎么办呢?我想一想。”
副官开口提议说:
“为了避免圣女被俘虏后产生不良影响,我建议在全城沦陷之前先行诛杀圣女,再称其是被敌军杀害。这样不但不会动摇军心,反而能够以仇恨激发生者的战力。”
“很有修剑使的作风呢。副官小姐即便同为女性,心仍然比我硬的多啊。”
翌桧讽刺道。
但是团长并不在意这个讽刺,赞成地说:
“好啊,就按副官的意思。至于这个追随圣女,到山穷水尽之时动手予以诛杀的角色,翌桧小姐,可以交给你吗?”
翌桧把手按在悬挂在腰间的黑钢剑柄上,犹豫了一下,回答说:
“嗯,好吧。与其委托别人,还不如交给我呢。”
翌桧转身正欲离开,赤焰扑面的热度灼烧着空气,副官掰住她的肩膀,用力后拉把翌桧拽回庇护所。因为拉动翌桧身体的手劲大而突然,翌桧栽了个跟头,马上也被副官扑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干枯的气流从庇护所的小门席卷过来,空气中充斥着硝烟的味道。倘若此时仍旧站立着呼吸,恐怕肺部都要被灼烧受伤了。还好庇护所开着多个暗窗,冲进来的热流很快就散的差不多了。
团长、副官与翌桧重又站起,虽然庇护所里重归平静,但是外面的声音就热闹至极了。骑乘在飞龙背上的敌军魔法使用魔弹轰击着城头的防御设施,这是他们从刚刚圣城飞龙驭使者那里学到的技巧:飞龙搭载魔法使,可以阶次使出远程攻击。地面部队也配合着展开新一波强攻,第二波的步兵配备了更多的马车,他们使用了全新的战术。车载的床弩射出箭尖尾部带有倒钩的金属箭,箭尾则打孔拴牢特制细绳,而射击的目标直指城墙结合部临时用木板搭设的掩体。等箭镞连同倒钩穿透木板,细绳另一头绑缚在拉车的烈马身上。驭者驱使烈马往反方向踏蹄,倒钩吃劲,马力将临时掩体的木板一把拽下城楼。藏在后面贴近观察孔观察的守军要么猝不及防失足跌下,要么暴露在城下的弓矢魔弹之下。少顷,几乎所有面向正面敌军搭建的临时掩体都被摧毁,只有少数城墙建造之初留下的观察孔和攻击孔还能正常发挥作用。
时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可是,就是有办法拖得时间又如何?仅凭圣城守备团的力量是绝无可能歼灭西涅王国军主力的。但是,那也必须要想办法拖延下去。只有这样,苏瓦尔王国的主力援军才会前来救援,并与西涅王国军主力进行大会战。
翌桧她们所在的庇护所被飞龙盯得很紧,大概是因为第一批袭击敌军第一波飞龙攻击波的圣城飞龙滑翔口也在这一处城楼吧。且不要说等到山穷水尽之时诛杀圣女,现在的翌桧就连离开庇护所去往内城的时机都不见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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